[昨天看电视,音乐频道,看到她,令我感到怦然心动。杨雪霏,作为罕有的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中国吉他演奏家,被誉为当代其中一位最优秀古典吉他演奏家。她的气质,及其说话的方式,语速,就如同她的音乐。让我欢欣不已,像一面寂静的湖水,可以看得见倒影,也可以看得见希望。这是她的网站http://www.xuefeiyang.com/下面是她的自传。才女!才女!]
(这是8box里不多的几首曲子,不过实际她的唱片还是很多的,很值得听的音乐,很值得欣赏的女人,很值得尊敬的音乐家。)
很多人都想象不到我小时候有多淘气,淘气到我父母很担忧,怕我以后静不下心来学习,妈妈想可能让我学些乐器什么的,能让我安静一点,那时候,全国都在流行手风琴,于是妈妈想请学校教音乐的陈长龄老师教我拉手风琴,多才多艺的陈老师也很喜欢吉他,刚好她要办一个吉他小组,于是我就成了吉他小组里最小的一员,那时是1984年,我连吉他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,现在回想起来,当时很少有人了解吉他,我却碰到陈长龄老师,她把这件美丽的乐器带进了我的人生.
爸爸跑遍了许多商店,最后终于买了一把20元的儿童吉他,我还记得爸爸刚回家,我就急不及待的打开盒子,看看它是什么样子,拨弄它的弦,便发出了好听的声音,很好玩。 没有多久,父母为我再买了一把好一点的吉他,30块钱,有块护板,仍然是钢弦,后来才知道那是匹克吉他,我也不知道那么小的我怎么能弹那么大的吉他。 很快我已成了吉他小组的头号主力,我得到的小红花,小奖品总是最多的,同时在我们吉他合唱队排练和演出时,我还负责弹电箱琴,平时我们除了弹一些古典类型的小曲外,陈长龄老师还编排了一些弹唱,小姑娘们一边弹一边唱的新颖形式,也为我们赢得不少奖项,学校那时也买了一批好一点的吉他,其中60元的红棉是最贵的一把,分配了给我弹,我记不清楚那一把是不是尼龙弦吉他,因为它的123弦是有颜色的,实际上那时我根本不知道吉他还有分尼龙弦和钢弦,也不知道弹吉他是要留指甲,一直到1986年我参加一个美国人克里斯托弗.阿什比的大师班,他告诉我弹吉他要留指甲,还送了我一套尼龙弦,并且对我说“要是妳有一个好老师,妳将会成为一流的演奏家”,那时我也不明白这话的含意,但隐隐萌发了做演奏家的愿望。所有的琴似乎都很快便跟不上我的进度了,父母从积蓄中拿出90元给我买了一把〝高级〞尼龙弦吉他,那时他们两人的月收入才72元,所以我觉得那把琴真是很〝贵〞很〝好〞,我把它带到吉他队去时,同学们都争相来看这把〝高级吉他〞。 1987年在珠海吉他艺术节上,日本吉他制作大师河野贤从日本带给我一把‘Pepe’儿童吉他,这是我拥有的第一把外国吉他,价值大约700元,当时我们觉得这是一把昂贵的吉他,我们还感叹它的做工精美,油漆光亮得可以照见人影,但另一位参与艺术节演出的西班牙演奏家(因为当时年纪少,我已忘记了他的名字),认为那把琴对我的水平来说并不理想,他要送我一把西班牙的手工琴,几个月后,北京的西班牙使馆便举办了一个赠琴晚会,由大使亲手把吉他交给我,这把琴当时的确对我有很大帮助。
1989年,我到东京时,河野贤先生再次听到我的弹奏,这位日本吉他界的巨头,像慈祥的老爷爷,带我到他的作坊,让我试弹了很多琴,问我最喜欢那把,然后说“它是妳的了”,这把吉他我一直弹了5年,而且它跟我走了很多地方演出,我至今对它还有很深的感情,有时把它拿出来“重温旧情”,还是觉得它的声音非常甜美。
1995年,一位香港的朋友(他很低调,不愿意我公开他的名字),送给我一把他自己做的吉他,令人吃惊的是,做琴只是这朋友的爱好,但出来却绝对是专业水平,我刚一试弹时便觉得这琴非常有特点,特别配合我当时在弹的19世纪浪漫派作品,虽然爱不释手,但还是不敢过度赞美,后来威廉斯拿起这琴弹了一会便说“这琴会唱歌”,我才敢肯定自己的看法,之后我在多次演出及录音都有用这琴。
在1995这一年,还发生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,我终于见到我从小一直崇拜的偶像,约翰威廉斯。我在他面前弹琴时心里很紧张,事后站在他面前,看着他神彩飞扬的脸,听着他说赞美和祝贺我的话,真让我陶醉。但没想到他在香港的演出后,在后台把他的琴交给他的朋友,托他带给我使用。当我拿着这把琴的时候,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心里的感动,也觉得沉甸甸的,因为他给我的不单是一把琴,还有许多意义,自此我也明白为什么他的演奏有这么大的气派,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这么寛宏大度的人,现在我在英国,发现很多人都知道这故事,知道我是那个幸运的中国女孩,只不过我现在用的已不是当年那把沾有大师气息的琴了。 1997年,陈志老师卖给我一把仿多雷士的帕多吉他,这把琴的外型小巧精致,琴身较一般的小,非常适合女孩子,但实际上音量却不小,而且音色也很华丽。
1999年香港的吉他收藏家邹长勇先生借给我一把1997年的斯摩曼吉他,邹先生是一位很热心慷慨的人,他不但把他的斯摩曼借给我使用了长达一年,还把他珍贵的1975年罗曼尼奥(Romanillo)吉他(曾经一度属于吉他大师布里姆及约翰米尔斯)专程从香港带到北京,给我在录制第一张唱片时用,还记得那天正在录音室,邹先生带着琴赶到,我还担心不习惯,可是弹起来非常顺手,共鸣很好但线条又特别清晰,反应也非常敏锐,带给我很多新的感觉,使我的恰空录得很顺利,录音师也说“弹得太好了”,我得感谢这把琴。当然我现在回听这个1999年版的恰空录音,又已经觉得不满意了,主要是我对这音乐的理解及心态均有所不同。
2000年初,一位朋友告诉了斯摩曼关于我的故事,并送给他一张我的唱片,结果我免去了应该等候多年的时间,没多久便得到了一把2000年的斯摩曼,而且是他从当年同时做的几把琴中,挑出来最好的一把,也是他第四把带有手枕的吉他,这把吉他非常配合我,也使我深深的体验到一把能配合你弹奏的琴,会对你的演奏有莫大的帮助。没多久我在新加坡的吉他艺术节中,终于与斯摩曼碰上面,那天早上起来去咖啡厅用早餐,我还有些没睡醒,第一眼就看见斯摩曼,一下便兴奋了,不用别人介绍,斯摩曼已直接过来跟我说“妳是雪霏吧,我就在妳隔壁,昨晚听到练琴的声音,就知道那一定是妳,本想去敲妳的门,又怕打扰妳……”斯摩曼跟录象中的不太一样,从威廉斯的“西维里亚音乐会”录象里看,我以为他是一个有点怪,很严肃而又有点严厉的人,但实际上他是非常和蔼可亲,又平易近人,有点像个纯洁的小孩子,后来我试了他新做的琴,声音比原来更丰润,还多了一个新的设计,可以随时调整琴弦的高度,这是非常实用的设计,他说他总是不停的研究及尝试各种改进的可能性,这句话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我觉得在试了许多斯摩曼吉他后,我发觉越新的便越好,做为制作家,这种探新的精神却实在让人钦佩(他大可把研究的时间用于多做几把琴来赚钱),从别人对我的琴的意见看,我发现所有搞其它乐器的人,都特别赞叹我的琴,反倒是有很小部份弹吉他的人不喜欢。 对于我来说,我觉得自从开始用斯摩曼后,我有了突破性的进步,它给了我更寛阔的空间去发挥我的想象力,也让我可以表达更丰富的情感和音乐内容,这带动了我用以承托音乐的技巧也进步了。
目前在我弹过的琴中,只有斯摩曼吉他最能承托住我用全身心去弹奏,有人说斯摩曼琴最大的优点是音量特别大,但我认为琴不在乎音量特别大,声音特别美,而是要平衡,能很好地把音乐传达出去,才是最重要,在表现不同的音乐时,有时我想把它形容为‘他’,有时又觉得应该形容成‘她’,既可以豪迈,又可以弹出最微妙细腻的情愫,才是一把理想的琴。
我曾经用过蒙代卢,侯撒等名琴,它们都是很好的琴,但我觉得对大部份人来说,并不一定非要追求用很有名或很昂贵的琴,一把能适合你的琴,可能就是发挥你的潜力的秘密,对我来说,我把吉他当成爱人来看待,我们一起创造美好的音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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